第172章 (第1页)
谁见过她,谁能忘了她。傅瑾时猝不及防收回相框,照片那面对着自己,粗糙的背面对他,沈黎川,“什么意思?”“我的女人,你盯着看,我还没问你什么意思。”沈黎川表情凝固成石,荒诞,虚妄,无稽,惊悚,最后反应过来是可笑,“你的女人?你喜欢她?还是占有欲?”“你觉得呢?”沈黎川根本不想深究一个无耻之徒的内心,他只抓紧机会,“如果你喜欢她,更应该放她走。”傅瑾时面容浮显一层嘲讽,像对待迂腐的书生,愚昧念经的僧人,空谈误国的囊臣。他对沈黎川,总是喜欢这种——沈黎川努力辩解,疏讲道理,最后被他驳倒的场面。“喜欢她,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,是放手,是希望她活得顺心快乐——”傅瑾时这次却连完整的话,都不愿听,摆手打断,“你觉得自己喜欢的很理性,很克制,甚至能放弃她,很伟大?”“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伟大,是我发自内心对她的小心翼翼和不忍打扰,我对她一日不曾减少,但我会克制,喜欢一个人,要为她着想。”“你这是懦弱。”傅瑾时面目不起波澜,眼底郑重,坚定,一往无前,空前自盛,爆发出来的光,像一把灭世的火,悍然,霸道,暴烈,烧起来穷尽一切。“你爱她,刚才却连一个爱字都不敢提,你想做她的白马王子拯救她,却瞻前顾后,是蒙着眼睛的驴,四年都不敢抗争。”“你说放手?”傅瑾时眉眼带笑,好笑的,鄙薄的,在这满屋沉黯中,犹如亮锋出鞘,锐不可挡。“你当然要放手,你冲不破家世困扰,无能。放不下骨肉道德,愚夫。更别说什么尊重她,你不过是怕面对违背她意愿后,她愤怒的目光,你承受不了她厌恶你,怨恨你,却舍得把她后半生交到一个素未谋面,未知的,不如你的人手上。”傅瑾时缓缓起身,手撑在桌面,探身近距离看他,“沈黎川,你的爱,太多杂念,无论哪个都能让你半途而废,实在稀薄,孱弱,一文不值。”沈黎川情不自禁后退一步,“你怎么肯定,她后半生找的那个人不如你?”傅瑾时气定神闲摊开双臂,一派豪迈屹然,胜券在握的气魄,“谁如我,你吗?”他像一把收敛隐忍的绝世神兵,狭路相逢这一刻,他最疏狂强横,目空一切的孤高、煞气,陡然迸发,喷薄,炽烈。是一道惊天动地的威势。携万钧之力。碾碎如鲠在喉的敌人。“你在我面前,算个什么东西。”沈黎川后退的那一步站定。他垂眸看脚下,刚才他距离书桌几十公分,这一步后退,距离成了一米。这一米…………他缓缓攥拳,攥的发青,发白,感受胸腔粉碎,血肉残骨,零碎狼藉,喉间涌上一口浓腥,几乎站立不稳。“可感情并不是谁强,就能被谁持有。”沈黎川面色苍白,“慕强是人的天性,大部分人会在强力统治下屈服,却总有小部分,越压迫越不屈,血是热的,脊梁是硬的,我是世俗懦夫,郁梨不是。”他转身走到门边,握上门把手,“你永远困不住她。”傅瑾时坐下,一室暗潮,他隐匿当中,神情并不真切,轮廓沉寂,隐约是无动于衷的。时间一分一秒在桌角电子屏上跳走,傅瑾时耐心所剩无几时,接了一通电话。“梁先生,找到郁梨小姐的踪迹了。”……………………郁梨按照老鬼留的信息,开车穿过一片冰原,经过红顶小镇,在一片黑白蓝青的自然苍茫中,这里房子主体白色,屋顶艳红,别具活力,一见之下,那种在天地间浩渺远游的孤寂感顿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