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 (第1页)
但反之,傅父怀疑,就会盯紧傅瑾时,克制他。蚌鹬相争,渔翁得利。在夹缝中,郁梨总能找出逃离的契机。傅瑾时盯着她,眼球一缕缕血丝激涨,“你今年二十二岁,不是两岁,不是十二岁,离开傅家不会死。”他声音含着怒火,躁动,失意,还有许多不能分辨的情绪,交织在一起。“但凡你有一次选对选项,想安安稳稳,落脚港湾唾手可得。”郁梨难以克制抖的哆嗦,声音几乎不成语句,“你指的安稳是什么?是那四年陪睡小姐的日子吗?”她神经绷紧到极限,以为自己能冷静。可他锋利又冷毒,搅动她一下午烧得人灰飞烟灭的情绪,激涨,炸裂。天旋地转,烈火焚身。“谁的安稳,谁的二十二岁,跟我一样稀巴烂?什么安稳是泡在苦海深渊里看不见光,没有一点甜?”郁梨奋力抽出手臂,指着窗户上的倒影,“是她啊,是郁梨啊,你看她,是不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,躲躲藏藏,人见人打?”她又哭又笑,“我觉得是。所以我现在没疯没傻,装着一颗万念俱灰的心脏,还能跟你在这里声嘶力竭,我都觉得自己坚强。”崩乱都最后,郁梨抬手死死捂住脸,颓败的气息同眼泪,一起在指缝支离破碎。黯淡的暖光笼罩着床和床头柜上,再远,光影朦胧披在床脚沙发,墙角斗柜。棱角圆润,柔和,细腻,温馨,也支离破碎。无药可救。傅瑾时眼底惊涛骇浪翻涌起,圈着她的手臂,情不自禁松懈,下一秒又惊悸收紧。“那四年。”他呼吸紊乱,喉间黏连竭力压抑的涩哽,语气生硬如刀,“你就是这样认为的?”郁梨望着他,“那你认为是什么?在你眼里我是什么?是妨碍你妹妹幸福的拦路虎,是你床上的泄欲工具,是你次次教训依旧不愿向你臣服的贱人,每一次反抗,每一次活得像个人样,你都要狠狠粉碎,狠狠教训,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,碾成粉末,重塑一个我。”“你到底有多憎恶我,才会这样对待我,非要我一无所有,非要我一切毁掉,非要我趴下来,舔你跟傅文菲的鞋,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自带枷锁,自呈罪状,再被你们抽筋拔骨,驯成一条母狗卖出去。”“我这四年——”郁梨彻底崩溃了,“我这四年,到底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——”窗外荒凉怪诞的夜色衬透,窗户上映着两个影子,身体紧密相贴,手臂轮廓凸显在胸前,好似一把刀,刺穿了两颗心脏。“郁梨——”郁梨视线穿透朦胧的水雾,男人五官深刻的阴影,连带着房间昏暗的光与影,褪色成一片虚无,只剩他一双眼睛,锐亮的攻击力。仿佛与她同等痛苦,甚至比她更痛。不待她看清楚,便在水雾里朦胧如泡影,一闪而逝。门外,王姨突然敲门,极力压抑,又过分急促。郁梨率先反应,拼尽全力推搪他。傅瑾时臂膀纹丝不动,注视她的挣扎。她鼻尖小痣被湿漉漉的水迹虚化,白皙脸颊是麻木灰白,像一张脆弱的纸,上面晕出一道道焦急,慌乱,惊恐万状,绘出抵制,违抗的形状。竭尽全力远离他,摒弃他,从不肯看向他,也不愿走近他,了解他。他的好,她不记得,是坏。他的坏,更是糟,劣,恶,歹意,狠毒,他是坏种,是噩梦,是一切动荡的源头。一千多个深夜相拥,在评语那一栏,她的归结是分崩离析,肠穿肚烂,血肉横飞。傅瑾时突然摁住她后脑勺,粘稠潮湿的激吻。他脸颊厮磨着她眼下的湿痕。水迹冰凉,在不遗余力的阻隔、冷却他们肌肤相触间那点仅存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