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0章（第1页）

舱门打开，黄亮的光洒出舷梯，梁正平搀扶姚念慈走下停机坪。长久海上航行，风浪晃动，脚下触及坚实土地的那刻，她忍不住抬头看梁正平。“正平。”梁正平目光扫视完接机人群，揽紧姚念慈肩膀，“别怕，我不会再让你回到海上。”姚念慈心定下，邮轮上天地有限，风惊浪大，耗空她的贵妇心气，冷了儿女心。撑到现在，是梁正平妥帖照顾。六十多岁的男人从精神矍铄，伟岸不老。熬成两鬓霜白，眼角颓露皱纹。人瘦了，黑了，面无表情注视不远处，她跟着望过去。“父亲，母亲。”六目相接，傅瑾时率先打招呼，却一动不动立在原地。他不动，身后梁正平的人一时也不敢动，个个七上八下杵在那儿。看着梁正平夫妇一步步走过来。不像傅瑾时接机，像梁正平拜会了。“瑾时，要成婚了。”梁正平带点笑意，不多，伏在皮肉上，与傅瑾时同出一辙的虚饰。“我也没想到。”傅瑾时笔挺伫立，“还要多感谢父亲考验。”顾星渊挑高眉。发布会召唤来林娴姿开大，到嘴的老婆远走天边了。考验。要么说人家是老板呢，骨子里的狂荡豪气，流露一丝都壮阔无边。“母亲瘦了许多。”傅瑾时看向姚念慈，“五星邮轮的餐食不合胃口？”气氛当场陷入凝固。姚念慈隐密细颤，梁正平护住她，恼上加恼，火气烧穿了眼，转瞬按捺。“我们长途旅行很累了，先回去吧。”傅瑾时嘴角笑意不变，“不着急，今日到场都是父亲忠心拥趸，一直翘首期盼父亲回国，父亲最好见一见。”梁正平面孔好似一张慈祥面具，在底下汹涌毒液的侵蚀下，越来越薄，越来越绷不住，显出比四下夜色都浓郁的黑沉，诡异。“这是命令？”“不敢。”梁正平暴露一角峥嵘，“今晚不是个好天气，月黑风高，明日见也一样。”围拢在侧的董事高管立即附和，“无星无月，老梁董乏累，小梁董好意我们心领了。”顾星渊神情一点点严肃，等几息，这伙人齐刷刷附和，无人反对，敲退堂鼓。他心里石头沉底。梁正平和姚念慈上了车队最中的劳斯莱斯，顾星渊挤上傅瑾时宾利后座。“他们那句心领了。”顾星渊盯着男人侧脸，“是公开站队？”一群人在夜风里战战兢兢，摆子打了半小时，结果没有一个孬的。傅瑾时喜怒不明把玩手机，目光定在窗外绿化带，“因为他们明白，改旗换帜两头空。”顾星渊压力大，不由懊恼，“你搞这一出把人逼上梁山，不死不休，何必。”露个态度，开个口子，不拘明招安还是暗收买，削弱敌人，扩充自己，赢面不是更大？傅瑾时难得宽慰人，“你尽力而为，输赢不论。”顾星渊没觉得安慰，反而脊梁骨都竖起汗毛，“你不对，这不是你的风范步调。”傅瑾时手机屏幕忽然亮起，他扫一眼，吩咐张安路边停车。顾星渊大惊，“赶我下车？”傅瑾时斜他一眼，打开车门，跨步出去。“什么意思？”顾星渊探身到他这一侧，“大晚上你在街边——”他余光闯进一个拎着公文包的男人，风风火火接近，“梁先生，车已经准备好了。”“萧达？”萧达礼貌颔首，“顾总，梁先生临时有点私事，傅家就拜托您安排。”顾星渊只觉得满头雾水，还待再问，傅瑾时已经离开。他眼疾手快，探出身薅住萧达，“藏藏掖掖的，赶我上阵，至少让我知道情况吧。”萧达简短，“您问。”“他这是去哪？”“走高速，去香江。”